我突然又觉得老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靠谱,她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向来都是如此,我还记得小时候,那是一个只有零碎片段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断断续续的。
那时的自己还不会说话,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往老妈身上爬,然后去抓她的头发,咬她的手指。
虽然我到现在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自己要做出那种迷惑行为,但听说其他小孩也是这样的我便释怀了。
老妈那时每天都抱着一本笔记本,她的工作就是在笔记本里进行,而我总喜欢在老妈神情最专注的时候去打扰她,例如爬到身上把头发揉成鸡窝,或者挡住笔记本不让看,每次我都会被挪到一边去,但没一会儿我又会卷土重来。
或许给老妈的工作增添阻碍才是我最大的乐趣,也或许只是我希望老妈能多看我几眼。
不过在之后,一个纸箱将我围住,这个纸箱就像是一座无法跨域的山脉,这使得我终日在与纸箱作斗争,甚至连饭都没吃,而老妈也常常因为工作的专注而忘记了我的存在。
而有一点是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那时老妈身边的零食仿佛有魔力一般,似乎无论怎么吃都不会变少,以至于她常常忘记了给我准备今天的晚餐,所以哪怕是在遥远的未来我心中的老妈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在我成长到能够独自翻越纸箱的年纪时,老妈开始着手准备更大的纸箱,但那时的我早已没了往日的那般闹腾,原本生性就较为冷淡的我虽然对于外在的事物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但是正因如此,我在感受到他们的无趣之后才会有多么的冷淡,就像老妈的身体,我感受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并没有觉得有多好玩,而我常常拨弄头发,为她的工作造成阻碍也存粹是为了想看看老妈会做出什么反应,而在被关进纸箱里的时候,这对我来说应该非常有成就感的结果却变成了我的牢笼。
在离开了牢笼的我重新焕发了活力,这时的我已经可以扶着墙壁走路了,然而这并不令人惊讶,我只觉得是常规操作,在纸箱里度过的漫长时光里,或者说我与纸箱长此以往的斗争中,我为了爬出纸箱曾无数次将双手攀附在纸箱边缘,直到我真正站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无用。
站起来走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居然要这么久才能学会,我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羞耻,因为当时的我还尚未知道羞耻这种感情,甚至不知道怎么读写。
那个时期的我体弱多病,母亲从未带领我出门游玩,连晒太阳都是在纸箱里,配合我生平较为冷淡的性格,母亲放弃了继续将我放进更大的纸箱,我非常感谢母亲放弃这个愚蠢的决定,那里虽然有着352度的全景天窗,但是全然无视可做,就像井底的青蛙,望着整日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就好像是整个世界一样。
我幻想着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但又害怕它真的掉下来,如果真的掉下来,我会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砸死,然后我在以同样的方式离去。
我不会想井底的青蛙一样,认为井口的天空就是整个天花板,我始终没有放弃逃离纸箱的想法,所以,在我能切实自若的爬出这个牢笼,哪怕我是因为身体重量倾斜的纸箱而摔倒。
我为此感到高兴,这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甚至让我忘记了摔倒而导致的痛疼,即便我很高兴,我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冒出了眼泪,然后开始永无止境的抽泣,我估计当时应该是那种又哭又笑的表情,而那时是我最后一次哭,在此之后的未来任何事情都没能让我心生波澜。
之后我开始着手执着于研究母亲的工作,对此母亲并没有避讳我,这又成为了我之后最大的乐趣,因为当时的我始终无法理解那些密密麻麻的如死蚊子一般的字体,我仿佛是遗传了跟母亲一般自然的气质,和天花板掉下来都无法影响到的专注。
我们两母子一同专注于笔记本中的文字,这使得母亲看我的眼神愈加温顺,实际上至今我也没能理解因为这个契机而拉近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以此争取到了更多的关爱,也永远的告别了那个仿佛充满腐烂的香樟树和恶臭淤泥的气息的纸箱。
母亲开始教我认识这种死蚊子一样的字迹和语言,我学的很快,在三个月后我已经能和母亲一同简单交流,文字的乐趣带领我看到了没有尽头一般的道路,我确信这时终其一生也无法钻研透彻的东西。
于是,我开始与母亲一起钻研这些文字,这即便是在遥远的未来,哪怕放弃了继续钻研这种不知名的语言,我依旧能流利的与母亲交流,它就这样成为了我的母语,我的母语和我脚下的这个星球的通用语有着深不见底的隔阂,这导致我在通用语的成绩常徘徊于及格线以下,以至于大部分同学都认为我是个不善言辞的羞涩男孩。
在与母亲同吃同住的日子里,我曾天真的以为进入了母亲的视野里,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晚餐。
而我错了,错的非常离谱,我并没有得到哪怕一顿丰盛的晚餐,甚至没有一片面包,我被迫只能用母亲的零食解馋,但之后的日子里,因为遭受饥饿折磨的我为了生存被迫吃下零食,这使得母亲误认为我也喜欢吃零食,从此往后的日子里,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餐食......
直到我学会了这个死蚊子一般的语言,我暂且称之为蚊子语,那时的我用我能理解的一个个单词拼凑出一句不算严谨的话语,大致的意思就是要求老妈去做饭。
那时六月的天气里飘落了一片片雪花,就如母亲的心一样冰冷,我现在还记得她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就像现在在医院里一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心里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这让我觉得母亲不像是真正的人,或者说普通的人。
之后,母亲才开始真正的教授我蚊子语,一笔一划的教我书写,只是她常常时不时会到天台喝酒,我当时还尚未了解到酒是何种有魔力的东西,只要母亲喝了酒,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会拉近许多,每天的晚餐也会按时为我准备,只是在我想要更近一步拉近感情的时候,母亲禁止了我喝酒。
我在切实了解了酒之前,都一直对酒这种充满魔力的东西保有崇高的敬意,认为只要洒在土地里的种子上,整个庭院就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洒在蚂蚁窝里就能杀死这种困扰我已久的坏蛋,洒在锅里能做出更加美味的菜,直到我试着将酒洒在母亲的笔记本上,那时,我体会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被母亲凶残的毒打。
事实上我已经不记得母亲打我时有多凶残,但至少我忍住了没有哭,我遵循了纸箱时期许下的承诺。
至于为什么我会说母亲的毒打有多么的凶残,是因为我夸张了的描述能得到更加多的安慰,就像其他小孩生病了会故意将普通的小感冒夸大成头昏眼花,咽下的鼻涕卡住了喉咙,以此来要求不去上学,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被医生多打几针......
但是呢,我并没有宣泄的对象,我曾幻想出一个充满爱意的慈祥老父亲,一个为我准时做饭,关心我是否需要什么,然后我无比凶残的母亲的坏话告诉父亲时,父亲就会以无可动摇的决心去批评母亲,然后禁止她喝酒,或者允许我尝尝什么的。
然而事实上,在不久后的未来,父亲从遥远的太空回到地面时,在前来接机的母亲一拳撂倒父亲之后,我无数的幻想,无数的期待破碎了,这让我无比嫌弃这位懦弱的父亲,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久未清理的厕所里泛黄的马桶一样,被母亲像是搅屎棍一样罪恶的双手肆意搅弄。
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一见面就这么丢人,我即便是在不久后的将来知道了父亲的伟大,被无数人歌颂,我心中对于父亲的印象依旧是那么不堪。
而现在,父亲出现在病房里,我也没有要去跟他说话,虽然我现在并不能说话,但如果我能够说话,我也不会去跟他说话。
母亲浓重的黑眼圈表明了她长期缺乏的睡眠,这段时间的岁月助长了她随意减重的本事,在我醒了后看到的母亲没有了上次见到时的那样如同沐浴春风般充满活力,她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位躺下,像是一头睡熟了的死猪,掉下后就没再动弹,。
而父亲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风尘仆仆来到这里的他,在各种险恶的环境里作斗争,讨伐过以恒星能量为食的巨兽,躲避过遮天蔽日发流星群,在中转站遭遇星际海盗的袭击,买票时手机丢失,上飞船时**队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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